武艺的图片（贾平凹与武艺对谈书画创作）

武艺图片(贾平凹和武艺谈书画创作)

吴毅关注贾平凹书画创作已有20余年。2019年5月30日，他来到贾平凹的“上书房”(贾平凹给自己的书房取名)，和他聊了一整天。为了这场对话，武侠酝酿了五年，每一个话题都是精心准备的。今天，这段对话的内容已经汇编成《云端之上:贾平凹对话武侠》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。

云端之上:贾平凹的对话武侠

一个是业余时间用书画表达心情的作家，一个是业余时间用散文写生的艺术家。喝茶聊天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些什么？

翻开这本书，就像那天被请进书房，一边听贾平凹和吴仪的艺术观点，一边欣赏他们的120多幅艺术作品。贾平凹的书画一度在艺术市场出现“洛阳纸贵”的现象，以至于网上有人撰文批评他“文笔不好，去书画界凑热闹”，劝他“回归正业，不要抢书法家的饭碗”。贾平凹也在这次谈话中首次“怒斥”了这些言论。

对话嘉宾介绍

贾平凹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、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、《延河》、《梅文》杂志总编辑。代表作有《废都》、《强秦》、《咕噜》。

吴毅，现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，壁画系第四工作室主任。作品曾在中国美术馆、德国美术馆、巴黎卢浮宫、英国萨奇画廊、新加坡美术馆、日本福冈亚洲美术馆等重要美术馆展出。

贾平凹绘画作品

武功:“贾先生每幅画的题材，可以是小说，也可以是散文。”

吴仪在中央美院度过了近40年，他见证了这些年中国美术教育的变迁。从90年代初开始，他注意到贾平凹的水墨画和书法出现在国内的杂志和展览上。他的老师也提醒过他们要关注贾平凹的作品，但是从他们的美术教育传统来说，当时并不是很懂。“对于贾老师的作品，我是用了近20年的时间才逐渐了解和加深体会，然后才和学生一起探讨和研究贾老师的书画。”

在这个过程中，武术逐渐发现泰戈尔和雨果的绘画与他们的文学密切相关。他认为贾平凹达到了泰戈尔和雨果的水平。

贾平凹绘画作品

在这20年间，吴毅逐渐梳理贾平凹的水墨历程，在美院的课堂上，按照现代绘画的理念，贾平凹的绘画具备了所有的因素。比如从视觉影像的角度来看，一部作品的纯粹性、强度、视觉语言、现代性都是有的。“以前在传统文人画里，这些东西其实对中国文化很有意义。但现在单独提出来，贾先生的书法和他的现代绘画已经超出了水墨画的范畴。”

吴毅说，有同学认为贾老师的画不是国画，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作品。90后甚至00后，他们能充分感受到一个传统绘画思维的人对现代的理解。“我觉得贾老师每一幅画的题材都可以是小说，也可以是散文，对我触动很大。在艺术史上，没有一部作品如此触动我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对于美院的教学，我曾经说过，在题材的思维模式中，我是如何实现题材这个词的？贾老师的画成了我教学中非常重要的榜样。”

武术画

“贾老师曾谦虚地说，自己画画是业余状态，我却不这么认为。他画的技术难度其实很高。我们已经学会了技术，我们必须从中走出来。这对美院的学生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。出不去就按照出不去的方式画，无可厚非。但是，要想在艺术上有所突破，更多的去思考和呈现画面，你就要从有法到不行。这在贾先生的画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。”吴毅认为，贾平凹的绘画作品关系到中国近三十年的现代水墨进程、现代艺术图像，以及中国画传统的技术语言如何有意义地呈现和培养。这一系列问题在贾平凹的书画中得到了解答，这也是他近年来给学生讲课最多的一次。

(以下内容摘自《云上之书:贾平凹谈武功》)

贾平凹:“说我不该去书画界吃他们的饭，肯定不是好画家。”

贾平凹:我不主张文艺要分的这么清楚。什么专业不专业，什么都要用作品来讲。谁说写小说的不能写散文和诗歌，谁规定搞书画的不能写文学作品？有人说我不该去书画行业吃他们的饭。第一，他肯定不自信，他肯定不是一个好画家。第二，我也了解了一下。有人白找我要了一个字，我没写，他就骂我妈。人性中有嫉妒，嫉妒发展成嫉妒，再发展成恨。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。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现象，就是有人写文章骂我，文章里应该加了很多我的书法，但是书法根本就是假的。

我在书画圈之外。我从来没有想成为书法家或者画家，但是我对书画的热爱从小就有。一方面小学有写作课，我从小就贴。另一方面，这也是最重要的。字画是人一生都有的东西，只是多与少的问题，挖与不挖。从小就特别喜欢字画。也许这辈子这样的事情还多了去了。小时候，我的书法和绘画在朋友中很突出。我还在跟人说:我不写，我肯定做书画。但后来写作是我最喜欢的事情，于是书画就成了次要的。

贾平凹绘画作品

种小麦不仅收获麦粒，还收获麦秸。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。先是写作，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写作，然后业余时间搞书画。这并不是说书画比文学低，不，是基于我自己的实际情况。我常说，写好汉字，首先要把一句话、一段话、一篇文章的意思表达清楚，然后把字写好。这是最起码的，两者也是统一的。两者的统一是审美相同，最高境界相同，只是形式不同。我业余时间搞书画，我觉得很正常，也是我的本分。我不明白的是，有人来买我的字画，就有声音说我不应该搞字画，吃他们的饭。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？

武术:你说的这种现象很普遍。很多关于现代书画家的文章里都有假画，有时还会放一两幅真迹在里面，真假混在一起。虽然中国历史上很早就有书画造假的历史，但是现在这种现象没有底线，很可怜。时代的进步与道德规范不成正比。还有就是把假画印成画册，然后举办展览，让人们误以为展出和记录的画是真迹。

贾平凹绘画作品

贾平凹:“书画是我感兴趣的，对我的文学创作大有裨益。”

贾平凹:我不是任何书画协会的成员。我对绘画和书法纯粹感兴趣。文学和其他任何艺术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，但又是独立的，谁也不能取代谁。有些东西是无法用文字表达的，所以我写字画。书法、绘画和写作是相辅相成的。我知道这种互补的优势。但文学对我来说是第一，我可以为了保证第一而放弃其他的一切，所以书画从这一点上来说也算是剩余。我有点喜欢处理剩下的事情。虽然有人买书画，卖几本得到的钱比写一篇长文的稿费还多，但如果我是写长文的，重要的时候谁买书画作品我就拒绝谁。我甚至怀疑，书画可以卖钱，是不是上天的一种补偿？因为写一本书很难养活一家人，也可能是补偿的想法让我把书画当成了剩余，但又不敢轻佻，只好认真对待。

虽然我的书法作品有重复的内容，但我尽量让它与众不同。在意境、节奏、结构、台词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，尽量经常写。而画画，没有感觉，没有思考，没有冲动，我就永远不画，永远不重复。总之，书画是我感兴趣的，对我的文学创作大有裨益。虽然我处于戏谑的状态，但说到书画创作，我真的是心存敬畏和认真的。在我看来，文学、书法、绘画是不同的，是融合的。

武术:你刚才说的很重要，就是对书画感兴趣，觉得有意思，乐在其中。你说的玩的状态，绝不是字面理解的那么简单。你的作品看似随意，背后却有着严谨的思维方式。它是理性的，是反复推敲和深思熟虑的结果，这也是最触动专业画家的地方。

任何一个专业一旦成为职业，必然是麻木和重复的。当然，在人的一生中反复做一件事是了不起或伟大的。关键是看你做的东西的质量。你练了几十年的书画，作品却还处于鲜活的状态。而且你所有的作品，立意、构图、造型、笔法都不一样。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的独立性，这可能和你丰富的文学储备有关。在我看来，你每一幅画的主题都可以是一部小说的主题，“文学与绘画”这样的大命题在这里自然出现了。

武术画

武功:“经常觉得经典不是积累出来的，有时候一出手就是经典。”

贾平凹:前十年的书画市场特别好。如果只靠写作，你们都是穷人。我写的是全国最多的，除了网络作家和一些儿童文学作家，稿酬也是最高的。我知道自己能拿多少钱，也能想到别人比我差，拿不到钱。当人物和画都可以卖钱的时候，其实我的画卖的很少，因为我画的很少，舍不得卖。卖一些字画可以让你的经济相对独立。独立后可以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。现在经济独立了，卖字画也有钱了。我坐在家里，想写什么就写什么。写得好不好是另一回事，至少我喜欢。

武侠:我不懂文学。你的字画的市场地位肯定和大字画的市场地位有关，但又有自己的特殊性。在外界看来，你的作品属于名家字画，有时不受市场限制。

贾平凹绘画作品

贾平凹:以前有句话叫“各领风骚几百年”。但到了80年代，中国小说圈变成了“各领风骚三五年”，意味着新人辈出，新的写作风格层出不穷。今天，你出现，明天，你走了，你又出现。改，墙不停的改霸王旗。我估计书画界有这样的现象。

武侠:你说的这种现象在艺术界很普遍，也很有趣。五六十年代成名的艺术家的作品依然精彩经典，而且都是二十几岁创作的。如果从同年龄的作品质量来看，今天的艺术家远远落后于他们。其实这些艺术家后来也不是没有作品，也一直在努力，只是再也达不到以前的高度了。我常想，艺术创作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。这种积累包括阅历、修养、眼界等。当然，有了这些前提条件，好的作品是可以创作出来的。但是艺术创作中的积累和修养往往和我们平时讲的不一样，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。这时候灵感和天赋可能就变得极其重要了。作品不是孤立的，还有社会与作品的时间、地点与和谐。经常觉得经典不是积累出来的，有时候一手就是经典。

贾平凹:改革开放，任何行业不接受、不学习、不走向世界，都不会有多大成就。现代意识对我们搞文艺来说尤为重要，我理解的现代意识就是人的意识。大多数人类在想什么，在做什么？怎样才能让社会进步，让物质丰富，让人们活得自由体面？我们必须从这方面着手。现代意识也可以说是大局意识。你要知道全地球上先进的是什么。就像一颗黄豆，你分不清是饱满的，颜色合适的，还是小的。放在一堆黄豆里才能看清楚。当然也不能理解为西方的一切都是好的。现代意识，有时候坚持一件事也可能是一种现代。

武侠:你对现代的理解很透彻。“抓住一件事不放也可能是一种现代性”这句话很有深意。